小玖幾度開口，卻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麽，只是心情極度的覆雜，也前所未有的掙紮。

但是她明明清醒的知道，那個答案就在她的心裏，甚至呼之欲出，甚至連面前的風無月也知道……

可終究，她還是沒能說出口，甚至不敢說，不願意去說，只是神色黯然的說道：“你若喜歡她，就答應，若不喜歡，就不答應。”

風無月好笑的看著小玖：“賀蘭玖，你明明知道的……”

“我不知道，我什麽都不知道。若你拒絕了她，阿伊娜必定顏面掃地，就算她不計較，可她此番千裏迢迢而來，已經做足了準備，就這麽回去了，你覺得西瀛王會就此罷休麽？”小玖說。

風無月好半天，才忽然冷笑道：“說了這麽多，你是為了她手上的兵符麽？”

說到這，小玖一楞，看著風無月滿是嘲諷的臉，不知為何心中驟然疼了一下，皺眉問：“你覺得是這樣？”

風無月氣惱的說：“難道不是麽？明明你一口就可以回絕，明明你知道……”

風無月的話，沒有繼續說，但二人卻心照不宣的知道他要說什麽。小玖倒是沒想到，風無月以為自己沒有否決，只是為了兵符。不過這樣也好，小玖深吸一口氣，笑道：“你說的沒錯，如今那兵符的線索已經在我手上了，若是再拿到另一半，這天下也算是坐穩了。”

這話一說出口，若是放在最初的時候，小玖甚至會覺得得意興奮，而如今卻是那麽的苦澀。

聽小玖親口說著口不對心的話，風無月一把將小玖按倒在了床榻上，緊緊的盯著她問：“我只問你，如果我真的答應娶她，你會高興麽？”

小玖眼眶發脹，而風無月的眼中溢出的，又何嘗不是哀傷？

小玖強忍著口氣說：“大人問這話，有些奇怪吧，朕是皇帝，你是相國，你的嫁娶之事，朕為何要不高興？朕……有什麽資格不高興？”

風無月聽小玖所言，那目光中唯一帶有情緒的哀傷，也逐漸的消失不見了，化作了如決堤般的失望……

時間仿佛被凝固在了此處，兩人都沒再說話。只是不知過了多久，久的小玖手臂都酸了，風無月才開口：“好，你高興就好……”

小玖楞了一下，哪知他再開口，竟帶著沙啞的聲音，語氣極其低沈，小聲的差點讓自己聽不見，仿佛是臨死前最後一口氣的掙紮一般，悲傷的讓人心痛。

他放開小玖，從章德殿離開，就像以往一樣走掉了。

可小玖不知為什麽，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，大概是因為……她知道風無月這一走，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
秋桃跟素娥見風無月走了，這才敢進來，可誰知一進門就見小玖哭的厲害。

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，可渾身卻在拼命的抖動發顫，眼淚劈裏啪啦的順著臉頰往下掉，看的素娥驚慌的上前給小玖擦眼淚……

其實不用說，素娥已經猜到了個大概，因為風無月從章德殿出去的時候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，居然見他眼眶紅的厲害。

而後的幾日，小玖近乎沒有吃東西，更多的時間，則是出宮去。

風無月也再沒來過章德殿，甚至沒上過早朝，小玖看著整個廣明殿內，唯一缺席的風無月，那空蕩蕩的位置，卻也讓整個殿內顯得如此蕭條。

小玖魂不守舍的一天天混著，阿伊娜幾次進宮，也都是笑瞇瞇的跟小玖東拉西扯。

小玖本沒什麽心思，但卻實在不想讓阿伊娜察覺到自己的不開心，只能強顏歡笑的陪著她笑，陪著她鬧。

風無月的事，她近乎沒提過，也沒抱怨過什麽，小玖知道，他答應了。

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及風無月的事，阿伊娜只是滿臉興奮地說：“他沒答應，不過也沒拒絕，只是說我們需要再了解了解，嘿嘿……相國大人肯定是害羞，不然依照他的性子，必然一口回絕了！”

“是啊……”小玖苦笑著。

出宮的時候，小玖都會去沈扶蘇那坐坐，可一坐就是小半天，不是發呆，就是走神。

沈扶蘇也看出了小玖的心事，可幾次詢問，她也不肯說，只能作罷。

擔心小玖這樣一直憋在心裏會對身體有害，沈扶蘇只能變著法子的逗小玖開心，這才讓小玖的情緒舒緩了不少，但也不怎麽能高興的起來。

朝中的事，近乎都由風無月打理，小玖難得清閑。可他再沒有進宮詢問過自己什麽，也沒見過自己。

周覓前來稟報最近的折子上報，和其它的事宜，只是稱那晉國餘孽最近也越來越猖狂，四處宣揚著要匡覆晉國，惹得不少百姓人心惶惶。

小玖有了要處理的事，這才能分神不少。想起上次刺客一事，原本打算試探一番，卻因為阿伊娜的突然到來給耽擱了，眼下也是時候開始計劃了。

“那晉國的餘孽這般猖狂，朕到覺得，他們是故意放出這樣的風聲，背後一定有什麽目的。不然為何蟄伏了這麽多年，如今在關鍵時刻引來百姓的仇恨？”小玖分析說。

“那怎麽辦？臣覺得，要不然可以把那些尚在北燕的晉國百姓都細細的審問一番話，當初先帝接納他們時，也在戶部留有存檔，大概就是為了防範今日一事。”周覓說。

小玖想了想，卻搖頭道：“那些餘黨的執念很深，而有些百姓卻是無辜的。我們就按照原計劃進行，不要打草驚蛇。俗話說……射人先射馬，擒賊先擒王。只要證明了前幾次刺殺朕的人，就是那群敗類，便能知道他們的目的。到時候，我們就能想出對策來了。”

“好，那臣就按照跟陛下之前的計劃去安排了，這群人，也是越早抓到的越好。”周覓拱手稱。

小玖點了點頭。

臨走的時候，周覓倒是有些猶猶豫豫的說：“風無月那邊……獨攬了朝中的事，不知陛下……”

“隨他去吧，朕如今也沒心思處理朝政。倒是他，又要握著大權，又要哄美人歡心，不知道多忙呢。”小玖冷聲笑道。

周覓聽出小玖話裏有話，但也自知不該多問，轉身退了下去。

回到章德殿，小玖則讓素娥將自己那裝著兵符線索的小盒子拿來，並讓周覓放出風去，說自己已經知道了這裏面的秘密，要出宮去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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